二嫂平生最恨彆人拿她的出身說事,彆的事她都能忍,唯獨這事上忍不了,當即便斥道:“你什麼意思!”
虞幼身子一抖,那股可憐勁又上來了,她慌忙搖了搖頭,說:“不是……二嫂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腦子撞壞了之後,說話也不怎麼靈光了。”
她抬眼,可憐巴巴看著長公主,“婆母,我真的冇有那個意思,我就是聽府裡下人說的,不是我瞧不起二嫂的家世。”
言下之意就是,府裡的下人都看不起二嫂的家世。
她像是為了著補,又補充道:“聽說二嫂家中是皇商,皇商也很好的。”
一個“也”字,聽在不同人的耳朵裡,自然有不同的效果。
二嫂一想到虞幼說府裡的下人都看不起她,心中更是熊熊怒火,本身因為孃家差些,她當初嫁進侯府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這幾年來也是真的勤勤懇懇侍奉長輩。
結果冇想到嫁進來一個各方麵都穩壓她的一頭,但唯獨腦子不太好的虞幼,這人才成婚第三天,就氣了她兩次了!
這時,一直未開口的長公主看夠了戲,方纔慢悠悠道:“陶然,坐下吧。”
“是。”
二嫂勉強笑了笑,嫁進來幾年了,長公主身份高貴,對他們幾個庶媳一直都是連名帶姓,心情好了,便喚一聲“陶氏”
但大多數時候,長公主對她們的稱呼都是冷漠又疏離的。
二嫂落座後冇多久,大嫂和三嫂也來了,這兩人顯然比陶然聰明許多,旁的話都不會多說,虞幼坐在末端,聽長公主隻簡單說了幾句,便讓她們都散了。
到最後,那嬤嬤叫住了虞幼,“世子妃,長公主讓您去內室一敘。”
於是虞幼便乖巧的跟著嬤嬤到了內室,長公主已經落座了,身側又是一盞茶。
長公主道:“昨日忙亂,還未細細問你,和珩州相處的如何?”
這話就多少有點故意了,畢竟顧珩州處心積慮一天十碗藥,不是想藥死她就是撐死她這事,長公主不可能不知道。
但虞幼就是虞幼,她能立馬擺出羞澀的模樣,“媳婦覺得很好,阿州也很疼我。”
“疼你?”長公主嗤笑一聲,正要開口,虞幼就說:“隻不過阿州性子冷些,他疼人的時候,旁人也看不出來。”
長公主:“……”
她近乎是停頓了一會兒,才說:“再過幾日便是秋日遊湖,你和珩州一塊去吧。”
虞幼自然點頭稱好。
對虞幼來說,除了顧珩州以外的人,都挺好對付的,長公主這個人物,在原著中由於和男主角安王關係不大,所以著墨也很少,原書對她的描寫也就是脾氣不太好,並且大約過了三四年之後,突然得了急病死了。
虞幼垂下眼,長公主擺了擺手,說:“你下去吧。”
虞幼本來想直接走的,但轉念一想,如果每天都要請安,那幾個嫂子每天都得陰陽怪氣自己一下,雖說造不成什麼實質性傷害,但還是挺煩的。
於是,她睜著一雙充滿了求知慾的眼睛,望向了長公主,“婆母,既然要和阿州一塊去遊湖,我也不想丟了咱們侯府的麵子,我還是想先和二嫂討教一下如何為人婦,想請二嫂教教我。”
長公主頓了頓,似笑非笑道:“好啊。”
……
虞幼冇回引星閣,而是直接去了二房處。
陶然前腳剛到自己院子,**都還冇坐熱,虞幼這個天殺的就跟上來了。
虞幼歡歡喜喜的說:“二嫂,婆母說過幾日讓我和阿州去遊湖,婆母怕我冒冒失失壞了規矩,讓我先跟著你學。”
二嫂今日穿著的是一套寶石藍的長襖,底下是一條妝花馬麵,聽了虞幼這話,下意識還是有幾分高興的,想著婆母至少還是認可自己的,但隨即又很快反應過來,覺得婆母恐怕不是這個意思。
她扯了扯嘴角,敷衍道:“我今日有些累了,你改日再來吧。”
虞幼卻說:“方纔在榮安堂的時候,我見二嫂十分自信,二嫂又說冇有指責我的意思,我也相信二嫂肯定是一片好意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為了侯府好的,二嫂若是覺得我叨擾了清淨,我便去榮安堂回話,讓其他兩個嫂嫂教我好了。”
二嫂本來就懶得搭理她,但聽了這話,又礙於麵子,隻好說:“那你先坐下,我去內室換身衣裳便過來……”說罷,就往屏風後麵去了。
虞幼冷眼瞧著,抿唇笑著說好。
二嫂陶然剛進內室,便進來一個丫鬟模樣的人急匆匆進來,結果冇看見陶然,倒看見虞幼在這,也是愣了一下。
丫鬟伸長脖子往屏風後麵望去,虞幼見了她的樣子,便問道:“有事?”
二房的丫鬟,見了她都不見禮的。
丫鬟像是這才反應過來,給虞幼行了禮節,隨即道:“奴婢小夏,是來找夫人的。”
虞幼點了點頭,說:“二嫂去內室更衣了,可能要一會兒,若是有什麼急事,跟我說也可以。”
小夏搖搖頭,麵帶警惕。
虞幼不免覺出幾分遺憾來,看來吃不到瓜了。
陶然剛一出來,小夏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陶然一聽,怒不可遏,竟都忘了虞幼還在這了,張嘴就急道:“她不過一個姨娘,竟都敢在我前頭懷上了?!”
虞幼嗅到了一絲吃瓜的氣息。
二房那位名叫徐琊,是個風流浪蕩的主,侯府裡頭就數他的後院姨娘通房最多,本身陶然也的確是能忍,她一直冇多嘴過什麼,有時候宅子裡鬥得太厲害了,她還會主動給丈夫納妾,將這一池水攪得更亂些。
可她是萬萬不允許彆人在她前頭生下孩子的,這樣她的地位便不保,因此避子湯是一碗不落的往各個姨娘通房那裡送。
冇想到都防成這樣了,還能有人在她前頭有孕!
陶然頓時就忘了和虞幼彆苗頭的事,虞幼看見她臉上表情嚴肅,估計是要去收拾姨娘了,估計今天她也夠堵心了,自己再去給她添堵也隻效果不佳,便隻好遺憾的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