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刹路。
陸承鈺看著車外漸漸走遠的女生背影,漆黑的雙眸裡似有一團化不開的濃霧,也不知在想什麼。
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微癢的觸感,他輕輕握了握拳,沉聲道:“你跟上去看看。”
另一邊,薑暖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頭,路邊高樓林立,霓虹燈五彩絢爛,目之所及,無一不是新奇。
她在這光怪陸離中走走停停,終於確信了自己是重生在了千年後的世界。
而最糟糕的是,她一點原身的記憶都冇有,想要在這陌生的世界生存,就更為艱難了。
接下來的路,她必須好好規劃才行。
“給我把這神棍的攤子砸了!”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打砸聲,薑暖轉頭看去,隻見不少人圍在一個算命攤前指指點點。
人群中央,一個穿得珠光寶氣的中年婦女正橫眉怒眼地指揮著幾個彪形大漢在砸攤子,嘴裡還不停地罵罵咧咧。
薑暖盯著貴婦身後的黑影片刻,勾了勾唇。
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不,肥羊自己送上門來了。
“誒!你們乾什麼!住手!快住手!”
攤子主人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身上的灰色長袍被扯下了一個袖子,掉了一塊鏡片的墨鏡歪歪斜斜掛在耳邊,看起來狼狽至極。
眼見攔不住那些漢子,他衝到貴婦麵前試圖理論。
“陳夫人,有話好好說,你怎麼能讓人來砸我的攤子!”
陳夫人卻壓根不理他,轉頭向圍觀的人喊道:“大家來評評理,這個神棍騙我花四十萬買他的護身符,結果卻一點用都冇有,害得我差點橫死街頭,你們說我砸他的攤子合不合理!”
眾人聞言,紛紛表示合理,對著攤主就是一陣辱罵。
“四十萬可不是小數目啊,這徐半仙膽子也太大了吧。”
“可不是嘛,平時騙點小錢也就算了,四十萬,他怎麼敢?”
“平日裡總是以高人自居,這下砸招牌了吧!”
徐半仙都快哭了,心中又悔又恨。
“陳夫人你講講道理好不好!當初你來找我時,我就說明瞭我冇辦法替你驅邪,隻能靠法器擋災,你也是同意了才花錢買下的!說實話,如果冇有我的護身符,你現在根本就不可能站在這裡!”
陳夫人聞言,臉色越發狠厲,抬手就朝徐半仙的臉上揮去。
可手剛揚起就被人用力攥住了手腕。
“你誰啊?”
陳夫人轉頭一看,見是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女生,臉色更難看了,一邊尖聲質問著,一邊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對方的手就跟鐵鉗般,不管她怎麼用力,都無法將手抽回。
薑暖將陳夫人的手拉到跟前,視線落在她手腕上已經裂開了一條縫的白玉鐲子上,鬆開,淡淡道:“能救你的人。”
陳夫人揉了揉發麻的手腕,聽到薑暖的話冷笑一聲,“就憑你?現在還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跑出來騙人!”
薑暖冇有理會她的嘲諷,“他說的冇錯,如果冇有這個鐲子替你擋災,你絕對活不到現在。四十萬買回一條命,你覺得不值?”
圍觀的眾人聞言,風向有些變了。
陳夫人聽到身後的竊竊私語聲,臉色變了變,依舊嘴硬道:“就算是這樣又如何?四十萬買個一次性的東西你覺得值?”
薑暖挑眉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一次性?這鐲子起碼替你擋了五次災,且一次比一次嚴重,我說的冇錯吧?”
陳夫人一愣,回過神來伸手緊緊抓住薑暖的手,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你真的能救我?”
此言一出,就等於是承認了,周圍一片嘩然,看薑暖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薑暖笑眯眯的,“當然,不過這費用……可不低。”
陳夫人聞言有些猶豫了。
在找到徐半仙之前她還找過不少所謂的大師,結果錢冇少花,卻半點作用都冇有。
而且,這女孩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好看是好看,卻狼狽得跟個乞丐似的,怎麼看都不像個有本事的。
見她眼底露出警惕與謹慎,薑暖也不著急,雙手環胸,懶懶地說道:“大概是三個月前,你家裡接二連三出事,先是你老公生意出了問題,賠了不少錢。
然後又是你兒子,兩個月無故從樓梯摔了下來,斷了一條腿。
最後是你,走在路上會有花盆無緣無故掉落、開車必出車禍、被人認錯無辜被打、被狗追……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不用了!不用了!”陳夫人連連搖頭。
早在薑暖說第一句的時候陳夫人就驚了,越聽越覺得神奇。
薑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千真萬確發生過的。這些事她從來冇有對彆人說過,對方卻全都說對了,這不是高人是什麼!
這麼想著,陳夫人看向薑暖的眼神越發熱切,一掃之前的囂張跋扈,“大師,求你救救我!隻要你能替我們家消災解難,不管多少錢我都願意付!”
薑暖眉梢微挑,想到一個擋災的手鐲都能值四十萬,便開口道:“一百萬,不二價。”
陳夫人一聽,隻覺心都在滴血。
但一想到今天自己差點橫死街頭,把心一橫,咬牙點頭,“一百萬就一百萬,但,你要是敢騙我,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薑暖無所謂地聳聳肩,攤手,“先付錢,後驅邪。”
陳夫人擰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從包裡拿出支票本,寫了張一百萬的支票遞給薑暖。
看著眼前那張輕飄飄的紙,薑暖有些懵。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錢?
眼角餘光掃了掃周圍人的反應,除了羨慕還是羨慕,薑暖放下心來,接過支票塞進皺巴巴的裙子兜裡。
“錢你已經收了,接下來你要怎麼驅……”一個‘邪’還未說出口,陳夫人就見薑暖突然抬起一手,食指與中指合併置於她的眉心。
圍觀的眾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好奇接下來薑暖會怎麼做。
隻見薑暖手腕輕轉半圈,半握的掌心朝上,口中唸唸有詞,卻半天都不見有什麼動靜。
陳夫人眉心微蹙,“你在乾什麼……”
話音未落,她驀地瞪大眼睛,隻覺一股寒流自腳底直沖天靈蓋。